泓岑

得即高歌失即休,无拘无束亦无碍。

【叶洛叶】从来相守(上)

叶以辰x蓝斯洛x叶以辰,无差。

人设胡编乱造,含领养梗,小公举第一人称慎入。
上篇洛洛存在感极低预警。

大概不甜,但是刀我也捅不彻底。本来想一发完的,然而我困了,那就分个上下章吧XD

 @水月_我中华与天不老 我圈你圈得有点怂,总觉得要挨揍。

【叶洛叶】从来相守(上)

我是叶淇,这是我移居台湾的第七个年头。

时值年节,我照例陪着祖父祖母吃饭聊天,听他们讲那些颠来倒去重复无数遍的过往。无可避免,他们会提到我早逝的父亲,然后奶奶的眼泪就断了线似的止不住了,拿着手帕一点点地掖,抽噎着却又根本不舍得停下来,说父亲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,是如何如何地可爱,长大些成了家中一霸,净做些顽皮事,又说明明送出国了,怎么能叫回来。

他们总觉得,如果不回国,那颗子弹就打不进父亲胸口,到了现在太平了还能和独子团圆。

世上哪有那么多“如果”呢?我拉着奶奶的手,揉她的背给她顺气,目光全停在了爷爷摸出来的老旧相册上。我知道,虽然他不说,可他也是这样想的。

坐到乏了,他们就互相搀着颤颤巍巍回房了。

“少年夫妻老来伴”,他们从不要我扶着,更喜欢紧握着对方的手,一步一步慢慢地走,仿佛那样迈出的步子能更有力些。我还记得他俩前些年硬朗的身板和风韵犹存的风姿,两个那么骄傲的人,这些年却也只剩垂垂老矣的背影。

我有太多的爱和不忍,所以我心里的那些秘密,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们。

比如说,我并不是他们的亲孙女,我只是父亲抱回来的女儿。

 

从我记事开始,我就是在叶家长大的。

叶家是上海的名门望族,近几代又行了商,也算是有名声,有地位的人家。

这样的人家自然希望独子能娶个大家闺秀进门,再生个大胖小子承继香火,可我的父亲呢,在祖父祖母替他下定的前一天,把五个月大的我抱了回去,说是生在外头的女儿,被特务害死了娘才不得不抱了回去。

还没成婚就有了女儿,还是个死了娘的,对方家里就不乐意了,又说父亲品性不佳,又说晦气,立马就除了婚约。

祖父把父亲拉进了祠堂拿藤条抽,直言他有违家训,让祖宗蒙羞,父亲比他更凶,跪得挺正,偏偏梗着脖子嚎“恋爱自由”。

父亲的光辉事迹流传很广,以至于等到我记事的时候,还能听到三姑六婆闲碎地讲这些。

那时的他还打着光棍,经常被祖父祖母逼着去相亲,结果无一成功。

“还是陪着你清净。”

他勾我的鼻子,捏我的脸,我就麻溜地埋在他的颈窝里蹭。

“你说,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
“他”是谁?那时的我还不清楚。

 

我本该是知道的。

我记得学步时拽着他长长的衣摆,一点都不肯放松的不安。我对幼年仅存的一点记忆,就是那玄色风衣的一角和一只攥得用力的小手,那就像一张模糊的画,只余熟悉的感觉。

我记得,可我以为那是父亲,我以为只有父亲的衣角能给我坚实的力量。

可我忘了,父亲从来不穿风衣的。

人都说女儿是最贴心的,我想,我大概是最糟糕的一个。

 

那天父亲说要带我去城郊玩,临行前对着衣橱挑挑拣拣。我穿着小碎花洋裙,坐在床沿上等他,等累了就开始指手画脚,“爸比,你穿长长的衣服好不好?”

“什么长长的衣服?”

“就是黑色的,这样,这样的。”我讲不清楚干脆一蹦而下,朝自己身上比划,“到这里的。”

我比得起劲,父亲却一手抱起了我,语气三分震惊,七分惊喜,“你竟然还记得他,我家姑娘真厉害!”

说着,父亲就来蹭我的脸,微微冒头的胡茬毛毛的,刮着有点痒。

“谁啊?”我使劲侧过脸,避开他硬要凑过来的脑袋,真的听不懂嘛。

“你怎么会记得他,除了黑色的长长的衣服,你还记得什么?”

不记得什么啊,我不懂父亲的意思,只把模糊的记忆颠三倒四说给他听。

父亲听得很认真,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露出那样专注的神情,专注得我觉得自己快摔下来了,哭得哇哇叫。

“那个不是爸比么?”我一直觉得是爸比呀。

“不,那个是你的爹地。”

“爹地”和“爸比”不是同一个意思么?这两个洋派的词都是父亲教我的,他喜欢我叫他“爸比”,“爹地”却很少会用。

我不能理解他的话,捏着父亲的耳朵,歪着头看他。

“淇儿长大了,能保守秘密么?”父亲凑在我的耳边,“如果你可以,爸比就告诉你哦。”

“好”,我点点头。

“祖父祖母也不能告诉哦,小嘴巴封起来。”

父亲捂住我的嘴,害我“呜呜”地叫唤了好一会儿,才笑道:“其实淇儿不止有爸比,还有爹地哦,你印象里给你抓衣服的那个。”

“年纪不大,力气倒大,可不知道你抓皱了他多少件衣服。”

家里不缺钱,好料子的衣服却也难得。祖母膝下只有我一个娃娃,虽然对我有些成见,也从来是疼的,不会短了我什么。只是她也会教我,很多衣服不怕洗只怕皱,不能随便抓。

“才不会咧,淇儿很乖的!”我捂住了脸,完全不想承认父亲说的那个闯祸的人是我。

“可是别人家都是爸比和妈咪嘛,‘爹地’也是‘妈咪’么?”

“‘爹地’就是‘爹地’,不是‘妈咪’。”

父亲说完这句停了很久,到我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,他才又开了口。

“很多事情不该和你说的,但你要问妈妈,我就全部告诉你。”

“记住,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。”

 

郊外自然是没去成了,我坐在父亲的膝盖上听了一整日的故事。

那一天我才知道,其实我只是一个抱来的孩子。我的亲生父亲早已不在,生母和爸比爹地遇见,仿佛就只是为了在咽气之前完成一个托孤的任务,他们不过萍水相逢,甚至连彼此的名姓都不了解。

难怪我以前每次想听他讲些关于母亲的事情,他都只说,那是个美丽坚强的女人。父亲他只知道这些。

父亲说,我的生母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我塞进他的怀里,我在他怀里冲他笑,他觉得我和他们是有缘分的,所以他认下了我。

过了很久,我在日记本里写下“叶以辰”、“蓝斯洛”、“叶淇”这三个名字,才突然想到,我和两位父亲的缘分也许并不仅仅是眼缘或者合适的时间,还有名字。以一人为姓,另一人作名,是他们想要的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的浪漫。

我没有去考证,只是一遍遍幻想那样的场景:

爸比第一次抱我,一面抱着,一面在爹地的手掌上划了个“淇”字,笑圆了两颗酒窝。那是整个枪击狼藉现场的斜阳下唯一的一抹笑容。

“我们认下她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评论(13)

热度(38)